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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说之前谭宗明还不足够清楚和赵启平的重逢意味着什么的话,现在他明白了,是要让他后悔。
以为遥不可及的,原来近在咫尺。以为坚若寒冰的,原来早已融化。
多年之后听到期待已久的表述,画出的却是一道清晰的界线,十年前和十年后截然分在了两端。
赵启平告诉他,现在他和庄恕的感情很好。
这是他曾经拥有而不自知,然后断然放弃了的。现在赵启平把它加冕给了别人。
那时候他还很年轻,不甘心为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,吝于付出,却总质疑自己得到的不够多。
事实上,他拿走了赵启平的一切。
纯洁的少年被拓开身体,识得情欲,然后又将一颗心系上。
这颗心晶莹剔透,本应该倍受爱护,却被摔在了地上。
他自负地认为,还会遇到下一个可爱的人,大可以将赵启平遗忘。
现在终于明白,他已经遇到了至可爱的人,以为可忘的,其实最刻骨铭心。
那年他揽着赵启平,两人共着大衣在泰山山顶看日出。红日初升,阳光万丈。赵启平回转头对他微笑。
斯时斯地,两人仿佛一对恋人。
绮丽绚美的一幕,却仿佛冰冷的宣告,他与最好的擦肩而过。
午休完毕开工,公司员工逮着机会窃窃私语。
“我觉着,谭总脸色不太好啊。”
“这么看来,八成在赵医生那儿踢到铁板了。”
“第一次亲眼看到谭总吃瘪,值了!”
“这年头,有谁会跟钱过不去啊?”
“赵医生要的不是钱,是真爱呗。”
“哎,真爱,难求哦。”
“你猜,谭总会就此放弃,还是继续猛攻?”
“通常对方拿乔的话,老板就懒得理了,上次那个奢侈品店的美女老板不就只约了一次吗?谭总不太有耐心哄人的。”
“但这次谭总看着不像放弃的样子啊。”
“我也觉着是,没见过赵医生这种气质的,谭总一时也难以放手吧。”
谭宗明凝视着行走在一台又一台设备中的人,试图让自己不要那么失落。
有今天这样的结局,是他该为自己的错误行为买的单。
作为一个理智的成年人,他该要放下。所有的话都已经说清,一个个偏差都被拎出来现形,他没有资格、也不该再要求什么。
然而,认知是一回事,实际却又是另一回事。
他仍然渴望赵启平。每一分、每一秒都在渴望。
他有一大堆事要做,根本没有发呆的时间,结果却在这里蠢蠢地守在旧情人身边,傻傻地看着他,仿佛他是这世上最美丽的珍奇。
赵启平的手指在一台设备的台面上拂过,瞳眸映出独立的灵魂,自顾自地发出光亮,口中说了一句词。
反光板打着的灯光让他修长的手指像瓷器一样洁白无瑕,它曾经虚弱地绞拧起来,无力地扣着床单。
然后,有一只手覆上去,与他十指交扣。
脑海中依稀回荡起一个男人的声音:“我爱你,平平……”
想了又想,这个声音似乎是自己的。
什么时候说过的?真的记不清了。床笫之间的私语,情欲上头不带脑子的脱口而出,怎么能当真呢?
现在看来,他的本我比他自己清醒得多,在意识之底早早发觉了“赵启平”这三个字在他生命中避不过去的份量。
赵启平回到家,庄恕比他回来得早,坐在沙发上看一份文献。
赵启平爬到他身上坐下,庄恕把手里的东西放下,转而抱着他,问:“正式开拍感觉怎么样?”
赵启平抬起眼睛:“也没怎样,当会议发言就好。只是跟人发生了一点争执。”
“因为什么?”
“稿子里是‘国际领先’,我希望换成‘国内领先’。”
庄恕笑一笑:“这人家当然不愿意呀,仅一字之差,就低了一档。”
赵启平固执道:“我喜欢让事情该怎样就怎样。为什么总有人喜欢虚假的美好,却不愿正视自己的实际?”
庄恕轻轻抚摸他的头发:“你也说了,虚假的更美嘛,想要自己更美一点,也是人之常情。毕竟现在大环境比较浮躁,人家都扮美,你不扮美,就显得弱了一筹。”
赵启平想了想:“我这样怪讨人厌的,是不是?不合时宜。”
庄恕笑了,捧住他的脸。
“我觉得单纯很重要。你在这方面比较傻,不过傻不见得是坏的,聪明也未见得是好的。急功近利的人那么多,能够保持单纯的人却很少。”
赵启平皱了皱鼻子:“傻太不好听了,换个词。”
庄恕亲亲他的鼻尖:“你的这一面,正是你最可爱的地方。”嘴唇往下去,贴合上嘴唇,“我爱你,平平……”
吻到对方轻轻喘起来,庄恕才松开唇,仍旧抱着他继续问道:“这事最后怎么解决的?”
“从我招标的经历出发,说了我的感受,然后谭宗明点头了。”
“谭宗明也在?”
“作为公司老板巡视现场嘛,刚好听了去。”
庄恕嘴角轻微地掀了个冷笑的弧度,当然不是对赵启平,而是对谭宗明。
谭宗明哪会那么闲?作为一个集团的老总,手中不知多少事情,有闲情蹲拍摄场地,还能刚好听赵启平说话?
得不到的永远最好。见了赵启平之后心思活络了又想再出手的可能性在九成以上。
慢慢摸着赵启平的黑发,庄恕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温和,他说:“大家朋友一场,又隔了这么久没见面,时间方便的话,邀他来家里吃个便饭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