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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楼诚】威风堂堂(104)

  到了山顶,俯瞰下方,整座上海城仿佛都踏在脚下。

  “年少时经常来,坐一坐,吹吹风,理理心事。”明楼说,“不过现在回了上海,倒是一次都没来过了。要不是你提起,我都快忘了这地方。”

  “一个人?还是三五同好?”

  “一个人。以前走的也不是大路,而是从这下面爬上来。”明楼以皮鞋尖点了点脚下的山壁。

  明诚审视了一下近乎直立的地形:“那时候还在读书吧?就能攀援上来?”

  “不算什么事,简单得很。”

  明诚轻笑。明楼当然是自负的,只是通常不会表现得太明显而已。学生时代没有过专门训练,不会有多轻松。但明楼会希望在他面前无所不能,任何时候。

 

  他只问:“要是中途体力吃紧怎么办?”

  “找个方便受力的位置略为休息一下,然后想着,我得快一点,家里还有个小家伙等我买糖回去。”明楼拉过他的手来,轻吻了下。

  那时候,他给他买不同的软糖、水果糖、奶糖,然后看他含着糖、腮帮鼓起来的模样。

  带着棱角的软红薄唇沾着一层黏黏的糖汁,各种颜色的,生鲜又甜蜜。

  “为什么总是买糖?”

  “漂亮的孩子,谁都会想要哄他的。”

  “从年纪上来说,明台更小,也更可爱。”

  明楼微笑着摇摇头:“你最漂亮,也最乖。”

 

  明楼第一次知道他很乖,是在看到他手上擦伤的时候。

  他和明台在一起,穿着学校夏天的西式制服,短裤长筒袜配小白衬衫,细胳膊细腿的,肘弯红了一块。

  “手怎么了?”

  细白的牙齿在下唇轻轻磕了一下,明诚说:“不小心摔了一跤。”

  明楼不动声色地端详两个孩子脸上的神色,心里有了数,但并不戳破,只说:“下次小心些。”

  到了屋里,他给他上药。

  纤细的手臂白生生的,皮肤细腻微潮,有了点什么伤就特别显。明楼略微侧首,看了明台一眼。

 

  等到明诚走了,他才向明台问道:“说吧,怎么回事?”

  “方子毅嘲笑我。”明台嘟囔道。

  “说你什么?”

  “他说没有哪个家里是仆人和少爷一般用度的,衣服吃食文具都是一样两份,这哪是仆人,分明是家里给我备的童养媳。”

  童养媳?明楼微皱一下眉,小学生已经会用这种词汇嘲人了?

  “所以明诚去找你的时候,你向他撒气,把他推地上去了?”

  明台抿紧了嘴唇。

  “除了推,你有没有骂他?”

  “只说了句丑八怪才不是我媳妇。”

  “你觉得自己做得对吗?”

  “不对。”

  “错在哪儿?”

  “不该推人,不该骂人。”

 

  明楼笑了笑,说:“这是其中一个问题。我们明家的庭训是,任何时候,不可仗势欺人,即使是仆人,我们也要以礼相待。何况,明诚并不是仆人。他忍让你,自愿为你遮掩,这不是理所当然,而是人家的教养。作为明家的少爷,本该是你在礼仪上比他做得更好才是。”

  明台若有所思。

  明楼又说:“不喜欢被人嘲笑对不对?”

  明台点头。

  “那么就反击回去。但是,得要是那种有效的反击。你向明诚撒气,于事无补。方子毅不会平白无故惹你,你是不是占了他什么东西,荣誉或者是喜欢的物事?”

  明台想了想,说:“今天王欣送了我一盒饼干,说是爸爸从日本带回来的,分我一份。方子毅平日里怪爱围着王欣的,但人家没给他。”

  “打蛇打七寸。明白对方的弱点在哪,就不难知道怎么加以反击。将所受的气原样奉还,甚至加多一筹。明白吗?”

  明台眼睛一亮,说:“明白了。”

 

  明台出去后,明楼想,明台很聪明,就是孩子气性大,有时会没心没肺。

  明诚比他大不了多少,但就懂事得多,几乎不像个小孩子。

  小孩子不该有这样的克制和胸怀,可爱得叫人心疼。

  得对他好一点。

  他不像别的孩子一样容易高兴,但是,第一次送糖果给他的时候,他小心翼翼地含进嘴里,抿在舌尖上,眼睛亮晶晶的。

  他喜欢这个。

  所以,明楼每到一个商铺,必然要问有没有什么时新的糖果,然后买了带回去。

  有花朵形状的,有植物形态的,有蝴蝶,蜻蜓,还有长长的丝带样的……

  想让他开心。

  那时候,他还没有百炼成钢,是个小人儿,秀气而柔弱。

  小仓鼠般鼓着腮咀嚼的样子像是一幅画,生动极了,鲜活极了。

  叫人想一直看下去,不计年月。

  世道纷乱,非一日之寒,可看着他,却像是春风和暖,桃红柳绿。

  小小的世外桃源。


  “现在想来,我是有私心的。”迎着山风,明楼喟叹一声。

  “什么私心?”

  “我要你永远记得我。”

  那时候,他以为自己只是像喜欢一个好孩子那样喜欢他。但事实上,他不会对别人这样。

  那些做派,其实是下意识的,要那个孩子依赖他,喜爱他,始终忘不了他。

  “我记得你,很重要吗?”

  “如果不考虑我的身份,”他望向明诚,“它就是最重要的事。”

  头顶星幕低垂,脚下万家灯火,是倾力守护的存在。

  “我明了自己存在的意义。可生命不光是呼吸,还得感觉到自己活着,得有声有色,有滋有味。在我而言,所有的声色滋味,没有你,便都没有。”

 

  明家在山顶有个别业,木质的房屋里,壁炉里烧着木柴,温暖和煦。

  在温软的白色羊毛地毯上,他们肢体交缠。

  明楼压住他,温柔地吻他,腰上却顶得极狠。

  明诚顺应他的节奏,慢慢收缩身体应和,下面是湿的,睫毛也是湿的。

  这是一场漫长的情事。

  明楼咬住润软的耳垂,低喃道:“就这么一直做下去,到老,到死。”

  直到一轮红日陡然占满了落地窗,世界骤然明亮起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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