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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事,自己去做恐怕不适合。衡量了情况之后,明楼下了这样的判断。
并不是对自己信心不足,对付女人他很拿手,为难的地方主要有两个。首先,时间太紧,要从素不相识达到让筱玲红甘心为他说话的程度,难度较大。其次,以他的身份,关注的人不少,万一被人注意到他跟筱玲红有接触,只怕会引起周佛海怀疑。
他很自然地想到明诚身上。明诚出手的话,问题应该会小一些。
思量一阵之后,他拨了内线电话叫明诚过来,以眼神示意他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。
那么就是打算长谈了?
明诚落座,听得明楼问:“能否帮我个忙?”
明诚猜他的意思:“先生也想托我买份胭脂?”
明楼点头,跟他说话相当轻松。够聪敏,由一个话头就能猜想出后面的话。不过,也有些困扰,事情要瞒他也很难。
这个忙,明诚会帮,因为他们的最终目的一致,但他不会一开始就把牌亮出来,他要看看明楼手里的牌。
“为什么找我?”先由容易的问题入手。
“我的身份不适合做这事。”明楼简单地回答,隐蔽起更重要的原因,毕竟面子上有点过不去。
“只是这样?”明诚略为敲打了一句。明楼说的不是决定性的原因,明楼固然位高,但如果他想把事情做隐蔽些,是完全可以有办法不让人发现的。
“就是这样。”肯定的语气。
明诚忽然沉默了下来,只用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明楼。
那种眼神会让人觉得,自己像个坏人。
良久,他才垂下眼睫。
明楼轻咳一声:“当然,还有一些别的难处。”
明诚收起之前的眼神,微微一笑:“那就请先生说清楚,多少展现点诚意。”
演技而已。他想要招人歉疚简直太简单,但他只在工作上使用这样的技能。
谈公事的时候,无需太保守。
将更重要的原因说过之后,明楼问:“你以为如何?”
明诚略一思忖,说:“也不是太难。”
“你愿意做?”
“不,我不愿意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年纪较轻的女孩通常容易不计后果,我一般不会招惹这种。”
“不能妥协?”
“那要看,您是以什么名义要求我帮忙了。”明诚直直与他视线相对,悠然道:“私人性质,或者是,公事?”明楼难得要他帮忙,他当然得借机榨点信息出来。公事上面,没有私情可讲。
“如果是私人名义……”
“那就是明楼这个名字了。您能给我什么?我做事不是无偿的。”
明楼沉吟一下。
明诚站起身,绕过桌子,走到他身边,纤薄的手搭上他肩头,俯低身,嘴唇若有若无地檫过他的脸。
他的唇色很浅,一点淡薄的水色在优美的弧线上漫漫地化开,是诱人亲吻的色泽。
他嘴里有股草叶的清味,让人想到他舌头的温湿和柔软。
他会轻轻挑勾舌尖,纵容对手进得更深些,去尝他嘴里的味道。
他在明楼耳边说话,湿热的气息拂过耳廓:“先声明,我不要这个,这对我来说毫无意义。想解决这种需求的话,我的人选很多。”
近在咫尺的距离。近到明楼稍一转头,就可以攫住那微微开阖的嘴唇。
但他不会那样做。
明诚说完这句话,就坐回原位去,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,静静地等明楼回答。
这是个谎言,明楼知道。他不会允许别人跟他有实质性的接触。
但明楼也不会揭穿这一点,这是他所知道的明诚的秘密之一,他会把它保留着。亮了的牌就不再有作用。
不过,明诚的态度已经表达得很清晰了。他不需要明楼用身体去安抚他。
而性是明楼这个身份唯一能给予的东西。
明楼沉默片刻。
“看来,私人这条路您走不通。那么,就公事公办吧。”明诚坐正一点,问:“先生打算用什么身份跟我交涉?”
这样的话,就势必要揭一张牌来作为交换了,明楼想。对一个中统的人揭开这张牌,倒也没多大妨碍。
但,在翻牌之前,他要加重这张牌的分量,争取更多的主动。
明楼状似无奈地苦笑了一下,说:“其实,我一直很痛恨暴力革命。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一个本分、简单的学者,娶妻生子,好好生活。可是,在如今的世道,即使是这样的愿望都是奢求。很多事情,即使并不喜欢,我也必须得去做。”他看明诚一眼,“这一点,相信你应该可以理解。”
“我理解。”
“我祖籍在重庆,身边的人普遍争勇好斗。我身不由己。”
一句话既说明了党派,又点出了派系。军统是暗杀派,中统是情报派。
“明面上,我手头权力不小。但越是位高,越容易跌重,因为不知道多少明枪暗箭在候着。每一天都如履薄冰,像在悬崖边行路。非常孤独的一条路。”明楼一字一句,十分真情实感。他目光锁住明诚双眼,说:“我需要你,到我身边来,好吗?”
令人赞叹不已的演技。
一股酸涩的暗流涌过心脏,明诚暗吸一口气。
谎言九分真一分假是最有说服力的,明楼深谙其中三味。
明楼所述的感受当然是真实的,他深深理解那种滋味。但那些全部都是铺垫。目的只是最后那句,显明的感情攻势。
明楼不可能多么相信他。
他这样说,为的不只是这次,也是为以后在铺路。他希望自己以后也能帮他。
“我需要你”,很动听的四个字。其实是裹着蜜糖的砒霜。
不是没有一点软弱。
他双目略为一黯,旋即恢复如常。
黯然可以,伤神就不必了。
最好是装作不知道。
他走到明楼椅子后面,伸手轻抚他眉头。
不管骗他与否,明楼的无奈是真实的。好看的眉常是锁着的,几乎能拧出一个结来。
“先生的处境,我能理解。”他的声音温和沉定,“我会帮您。”
“你打算怎么做?”
“很简单。先生知道,像我这样适婚年纪的男女,通常都要做什么吗?”
明楼略想一下,说:“相亲。”
明诚慢慢叙说:“即使是新派女性,来相亲时,都会有几分怯场,要找闺蜜相伴。那么只要想办法跟筱玲红的闺蜜相亲就好了,她自然会拉上筱玲红作陪。到时候,先生陪我去,也不算突兀。就算被人发现,也尽可推脱得过去。”
明楼心下转过一圈,笑了笑,说:“你要我一同去,只怕不止为这次的事吧?”
明诚微笑道:“先生明察秋毫。若只为这桩事,我一个人去便足够了。但筱玲红是很得周佛海欢心的,先生如果能让她对您印象良好,偶尔说几句对您有利的话,对今后的仕途不无裨益。中储的潘三省就是走的这条路子,您做不到像他那样进贡,但也需跟这些后宫建立些联系。”
“你倒对我有信心。”
“我的信心都在您身上。”明诚略顿一顿,说道:“您的仪表和风度,很容易叫人倾心。”
他略压低身体,吻了吻明楼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