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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楼诚】威风堂堂(17)

  明诚问了那个问题之后,明楼略想了想,说:“回市政厅吧。”市政厅是配有小食堂的,供应中餐。

  明诚说:“但厨师已经下班了。”

  明楼笑了笑,说:“不是还有你?”

  “原来先生打算蹭饭?”

  “怎么?不给蹭?”

  “先生想要,自然要给。”

 

  这话听起来有点暧昧,明楼不置可否地一笑。

  虽然并不想要,但即便我想要,你就会给么?在你身上,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?

  明楼坐在后座上,平复腿间的欲息。

  他的确只是打算作个态,没打算在车上真怎么样。但明诚忽然抽身,仍是个不大不小的意外。

  他向来不难把握人的性情,但他不认为,自己掌控住了明诚。

  同样是喜欢自己,他可以轻松地拿捏汪曼春,却不能用同样的方式对待明诚。

 

  他从前喜欢汪曼春时,便知道她性情骄纵任性,凡事多从自己喜好出发,少有顾虑他人,行事全凭自己高兴。

  但她非常美,艳若玫瑰,且又天真活泼,在阴霾的旧辰光里,似一枚灼人烈日,叫人欢悦。

  他那时心情常年沉郁,对这样的美无从抗拒。

  到后面去了法国,确认信仰,理想坚定,便几乎没想起过她。

  想来,大姐拆散他们,倒未必是不对。

  回国后再见,她其实并不算性子大变,只不过是将从前的种种做了升级。骄纵变成了压制,任性变成了一定要较出短长,所以,好权位,喜争功。

  见面前,他还存有一丝幻想,是否有导她向正的可能。见面后,就知道,一切源自本性,只不过适逢找到了途径宣泄,所以,难以更改。

  于是,便只剩下利用。

  拿捏她,不难。给她情感上的肯定,给她功劳上的认同,给她地位上的争取,就可以满足她。稍微引导一下,便能叫她为自己所用。

 

  但明诚不同。

  他成长了太多太多,全不能以昔日印象去论断。甚至也不能套用任何一种自己所习惯的公式。

  回想往日岁月,遥远得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。

  明诚杀死了那个孩子,变成了另一个人。

  时间消弭了一切。

  他再不会像旧时那样,趴在他胸口,睁着漆黑晶亮眼睛,全心全意地仰头看他。

 

  对敌斗争的这些年,他越来越擅长隐藏自我。

  他跟美色周旋,但并不以其为美。

  他收取钱财,然而不用作自身用度。

  他谋求高位,也只是为了更方便开展工作。

  人皆有七情,可是他也不能流露什么情绪,喜怒忧惧都要经过计算之后,有必要的价值时才会外现。

  如果说还有谁会跟他相似的话,他觉得,是明诚。

  所以,他不可能喜欢明诚。这样跟自己同质的黑色。

  因为,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,甚至可以说,他厌恶这样的自己。

 

  同样是缺乏欲望和情绪,他们的内核又有所不同。明诚并不像是将一些东西藏起来,而像是本来就没有那些东西。

  他的态度始终从容,眼神一直平静,勾引诱惑得心应手,算计起人来不眨眼睛,被拆穿时也就是那样。

  如果不是因为那股香味,他甚至无法确定,对方是喜欢着自己的。

  但就连这份喜欢,他也是没什么执念的。

  他似乎并不希求,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。

  但怎么会呢?假如你用生命里大半的时光去喜欢一个人,你怎么会不希冀有所回报、不渴求那个人对自己另眼相待?

  然而,没有就是没有。

 

  当你拿不准一个人的时候,能做的,就是搜集信息,去了解他,把握他。

  所以,明楼会跟明诚坐在一张餐桌上,在其他人都下班走了的时候。

  明诚脱掉西装、马甲,进到食堂里,没花多少时间,就轻轻松松整治出两菜一汤。

  一道茄汁鱼片,味嫩甘鲜,清香盈溢。一道清炒豆角,翠碧鲜香,酥软香咸。一道鲜虾豆腐翡翠汤,稠暖松软,五色生鲜。虽然都是家常小菜,但都整治得清清爽爽,让人闻香而动。

  不是没吃过美食,只是没想到这样寻常菜式可做成这么清淡可口。

  明诚在厨艺上有天分,除了味道之外,每样菜皆注重色和形,光是看到,已是享受。

  更何况他十分精细,软滑鱼片味美色佳,且全事先挑掉了鱼刺,叫明楼吃起来不费一点功夫。

 

  明楼说:“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?”

  明诚笑笑,说:“那自然有很多。”他问:“味道还行?”

  明楼说:“从此不想再吃食堂的饭。”

  并不是说厨师做得不好,高级政府机构延请的厨师,手艺自然是好的。但样样菜皆为制式,没有家常温度。

  虽然用的是同样材料,然用心不同。

  比如明诚做的饭,连白米都以菜色中的虾汁浸过再蒸,自然分外鲜甜。

  明楼添了三碗饭,最后明诚细长的手指轻轻搭在他手上,说:“不能吃太多,对身体不好。”只是短短一瞬,那洁白的指尖便移开,明诚说:“等会还有一杯花草茶垫着。”

  明诚动手收拾桌上碗筷,他做什么都干净利落。

 

  今晚明楼不打算回去,他要等中储银行的一份重要报告。

  办公室内附一个小间做休息用,里面有长沙发,十分宽大,睡觉不成问题。

  明楼在沙发上略看了一会文件,明诚已端了一杯茶进来。

  为了做饭方便,他只穿了件衬衫。

  白衬衫是纤尘不染的,裹在他瘦削的身形上,有种纯洁的美感。

  身体是纤薄的,腰很细,但走路的样子很直,蕴着坚韧的力度。

  他略低身,将杯子放在茶几上,从脖颈到背脊到腰的微妙弧度,宛如一截被折的柳枝。

 

  明楼抬眼看他,正看到他的脸。

  色泽柔和的嘴唇上有细小的伤痕,将原本的淡色在内缘点深。

  仿佛上了咬唇妆。妖异的美。

  而这张脸正在他面前放大,是明诚挨近了他。

  领带被修长的手指轻轻拉住,明诚问他:“要将车上的事做完么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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