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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楼诚】威风堂堂(番外2)情敌

发现这篇番外一直忘了放出来

  明楼用勺子慢慢舀着汤,问道:“在苏联生活还习惯吗?”

  明诚说:“挺好的。”一个微笑亮起来,鹿眼微微弯起,在眼尾翘出浅浅弧度。

  这个微笑很平常,像空气,像清水。让对面的人不自觉怔然相望。

  他但愿他能永远留住这样的笑容。

  明楼接着又问:“治疗完成后,有没有遇到为难?”

  心绪电转,明诚猜出他说的多半是埃里乌,修长的食指在他鼻尖上虚点一下,反问:“不相信我?”

  “不是不相信,只是怕你过得不容易。”

  明诚抿抿嘴唇:“没什么为难的,我不会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。”

  “为什么会想要再读书?”

  “刚恢复时,头脑中一片空茫,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。后来慢慢发现对经济类的东西很感兴趣,便尝试自己去学,然而遇到的问题不少,有些地方怎么也不明白。想要学得更深,了解更多,所以,便选择进入学校进一步学习了。一样又一样功课将生活堆满,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。那些理论并不枯燥,都可以找出实际的用途来。这几年过得很充实,读书、做项目、解决一个又一个问题,获取新知的感觉让人着迷。”

  明楼笑了笑:“幸而我当年学的也是经济,否则以后大概要听不懂你说话了。”

  明诚看向他,眼里的亮度坦率又直接:“如果想听懂的话,就能听懂。”

  明楼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不错,如果真正想听,就应该可以听懂。没有那么难的。”他顿了顿,温言又加一句,“所有关于你的事情,我都想知道。”

  明诚眼睫微垂,又喝了一口汤。


  吃完饭后明诚去厨房洗碗。

  被凝视的感觉让他回过头来,发现明楼站在厨房门口,看着他在水槽边刷碗。

  他笑了笑,眼睛里藏一点顽皮:“怎么?想帮忙?”

  明楼笑笑:“如果你不怕我洗不干净的话。”

  明诚一挑眉:“没洗过碗?”

  明楼点头道:“从没做过。”

  “为什么突然不拒绝了?”

  “想了解更多,你的生活,你所做的事情。”明楼走到他身后,看向水槽里面白花花的碗,细小的白色泡沫涌出来,碎碎地将它们围满,寻常普通的家居味道。明楼缓缓说道:“我已经弄丢你一次了,不能再丢第二次。”

   

  童话故事里的结局,大多是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。不做赘述的理由是,这句话的背后,是平凡琐碎的日常生活。

  它不够美,不够流光溢彩跌宕起伏,是在人间,不是在云端的纵横。

  要考量今日菜钱几何,酱油还剩多少,碗有没有洗净……活人要活在这个世间,便得面对这些事情。

  这些庸俗、平凡、不值一提的小事,是朝朝暮暮相守背后的本真。

  如果不愿从云端下来,投身这一场烟火人间,那么便不必开始。因为不落在实处,便终有一脚踏空的时候。

  为什么不可以平凡呢?当已在云端纵横了大半辈子,最后所求的,也无非就是个落脚的地方,一个可称之为家的巢穴。

  而这需要经营,需要维护,需要每一天每一天地为它铺塑柔软的根基,让它变得茁壮稳固。

  于这个平凡的场景间,他忽然领受到了生活的含义,具体而真实。

  值得以敬畏之心去面对和尝试。

  明诚的动作顿了顿,密而长的睫毛簌簌扑动片刻。不知何故,他眼角骤然酸涩了。

  明楼接着又说:“虽然没干过,我至少能够保证,不会打碎碗。”

  “打碎也没关系。”明诚转头看他一眼,“你负责再买回来就好。否则我会找你麻烦。”


  晚上,他们躺在各自的地方,谁都没有睡着。

  明诚在黑暗中睁着眼睛,望着天花板。

  他其实很想问,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,让他们分开,也使他失去记忆。但在猜测出可能的情况后,他决定闭口不提。

  明楼眼中有一份歉意。而且,明楼既然是个工作至上的人,便决不会因私废公。

  所以,很大的可能是,明楼当年做出了艰难的选择,顾全大局,放弃他。

  这是可以理解的。像明楼这样的人不会平凡,一定在某个喉舌关键位置。做事不能凭感情,而要秉公心。

  不可能毫无伤感。谁都会希望自己是恋人眼中与众不同的存在。


  手术台,营养槽,周而复始停留的地方。皮肤被锋利的手术刀割开,采集细胞组织或者注射药剂,耳际是各种各样仪器运转的嗡嗡声,疼痛始终存在。

  在意识一分分清晰的过程中,痛苦是加剧的。

  希望有一个人能在身边切近的地方。

  现在,他知道了,这个人就是明楼。

  终究,他涉水而来,与他重逢。于是,所有的艰辛都变成了沿途的珍藏。

  他嘴角微弯,轻轻笑了。他想:没关系的。不过,你不能再走了。


  第二天早上起来后,餐桌上已有香味飘过来。

  明楼向他微笑:“早餐做好了,洗漱完了过来吃。”

  ——为你,甘愿变得平凡。

  在做饭的时候,他忽然读懂了对方做饭时的心情。

  胸口涌动着凡夫俗子的温度,心中盛满了温柔的、珍惜的、只因这个人而起的心思,只觉得快乐,不觉得厌烦。

  做的是两碗光面。

  不太清楚臊子要怎么整、味道要怎么调,可是没关系,时间还很长,可以去学习,从生疏变成熟练。

  面条煮老了,偏软烂,除了一点咸味什么都没有。可明诚吃它的样子却像是吃着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。

  下定决心要把他喂胖。

  可爱的、容易满足的恋人。  


  这一天明诚回来得很早,领导把他叫去谈了话,委婉地请他离开。

  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神色坦然,没什么抱怨的意思。

  明楼问:“要不要去别的城市?”

  明诚想了想,说:“我喜欢海边的城市,比如尼斯。”

  明楼毫无犹豫:“那就去吧。”

  在哪都无妨的,只要在一起。

  满心满意的纵容。


  意料之中的客人上了门。  

  埃里乌。明楼五年之前就知道这个名字。

  他和明诚在同一座训练基地,曾是出生入死的战友,却因为过甚的强求,而为明诚所不喜。但他依然不计代价,让严重创伤的明诚恢复如初。

  这是个异常出色的男人。深邃的五官立体俊美,连电影明星都自叹弗如,但这只是最微不足道的表象,更突出的是那种渊渟岳峙不容置疑的上位者气度。女人会追逐他,男人会崇拜他。

  他开口道:“这就是你的选择?”那样傲然的气势,口气却是沉郁的。

  明诚摇摇头:“这不是选择。”他的声音轻而斩截,“我一直在等他。”


  埃里乌知道,他说的是真的。

  在他昏迷的时候,每当疼得紧了,他就会一声又一声地喃着半个名字,一个“明”字。

  即使徘徊在黄泉和忘川之间,也无法忘却的人。

  他说:“好疼……抱抱我……”

  精致无暇的瓷器出现了裂痕。

  以前,他以为,这个人是不会被打碎的。所以,不介意压榨和逼迫。

  可是,有一天,看到他气息奄奄,支离破碎,他终于恍然,原来他也是个凡人,同样会有碎的时候。虽然可以一片片粘回来,自己却打心底里不愿意再把他打碎了。

  他治好他,亦没有再逼迫,只以怀柔的方式对他。

  可惜,五年过去了,结果仍旧没有任何不同。

  他打的,是一场必输的战役。不是输给对手,而是输给一颗不知转圜、起子无悔的心。


  “我从没输得这样惨过,连还手的可能都没有。”埃里乌深深叹一口气,声音中流露出苍老的意味,“谢谢你,给我这样的失败。”

  “我相信,以你的心态,足以将现在的基业再扩大数倍。”

  “却没有你。”

  “在你的位置,拥有的选择那么多,实在不必注目于一颗微尘。”

  “这件事情,连你自己都办不到,又怎么能要求我?”埃里乌深深看着他,“姹紫千红又有何益?假如你曾见过世间最美的颜色。”

  他是冰,也是火,是人间的四月天,也是凛冽的断肠刀。


  “你不是适合被关在笼子里的人,所以,我给你自由。”埃里乌面色平静,所有情绪都锁在凝望的眼睛里,“我留不住你,那么,你就去飞吧,去你想去的地方。”他声音中适时地掺入一分戾色,“不过,希望你不要再给我机会。我已经救过你两次,如果再有第三次,按照我们的规矩,不管你的意志如何,你都得是我的。”

  他是在九天翱翔的鹰,偶尔俯瞰人间,望见一只荒野上的狼,孤独又自我,强大又脆弱,为了挣脱兽夹可以连自己的爪子都咬掉,永远自行其是。

  在日常充斥的无止境的争夺和破坏之中,他终于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。

  他继续说道:“我这样说,不是期待你受伤、跌倒、折断翅膀,而是要告诉你,我永远等你,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。变老、变丑、变残废都无妨,我要的只是你。只要我活着,就不会让你过得太坏。”

  明诚面色几乎没变,只淡淡说道:“到此为止吧。希望我们一直是朋友。”软中带硬,潜台词是:不要做多余的事情,希望我们不会有需要为敌的一天。

  习惯他的风格,埃里乌也不以为忤,就此做了结束:“我没什么可给你的,多的你也不肯要,这个小玩意就留给你防身。”埃里乌将一只烟盒放在他手上,这不是一盒普通的香烟,里面除了几支真烟外,还有一个6.35毫米的枪口,在烟盒的侧面有触发装置,轻轻一按便能射出子弹。他接着说道:“至于那些衣服,既然你已经不再需要了,那么,我想把它们带走。”

  这话是会引起暧昧联想的,如果明诚选的那个人连这最基本的考验都过不去,那也就根本没资格待在他身边。

  明诚听得出他话语中的意味,也猜得到背后的原因,不过,他毫不解释,不紧不慢道:“都在墙角那只箱子里。”

  埃里乌走过去,将箱子提在手里,这才落目在明楼身上,声调平稳却不怒自威:“如果你再让他陷入危险之中,相信我,我有千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。”

  明楼颇为沉得住气,到此才说出第一句话来:“这话好像轮不到失败者来说。”

  埃里乌看了他一眼,神情没有一点恼怒的意思,十分之心平气和,语气居然还带了点肯定意味:“还算有几分胆色。”

  “有什么可怕的呢?你不能杀我,尤其不能在他面前杀我。”

  埃里乌并不生气,竟尔微微一笑:“是,你有一张很好的护身符,揣好了,别弄丢。否则,后果你明白的。”

  临走前,他只温和地说一声:“再见,诚。”

  他跨步出了门口,没有回头,风衣衣袂在风中微微扬起了一角。迅速地来,又迅速地消失。


  他走后,明诚问道:“有问题想问吗?”

  明楼摇摇头:“不,我相信你。”

  明诚轻轻一笑,告诉他:“那个箱子里面装的都是女装和假发。”

  明楼立刻明白了,那些是扮装用的:“你协助他?”

  “他救我一命。能帮的忙,总是要帮的。”

  明楼眼中厉色一闪。埃里乌这等人要找人帮忙不可能会找不到,特意找他,无非是要借机跟他接触罢了,戏演着演着没准就能假戏真做。

  心里翻江倒海都是醋,但明楼脸上丝毫不显,然而,还没等他说出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来,嘴唇便被轻轻吻了吻,明诚说:“不用在意,只喜欢你。”认真温柔的神色,语气轻而软,“我听不到他说的话,只能听到你的声音。”

  贴着他的嘴唇,温湿的舌尖慢慢渡了过来,青涩的,柔软的,没什么技巧,却是温润多情的。

  时光瞬间倒退了六年,明楼想起明诚第一次吻他的场景。也是这样,用一截小小的舌尖在他唇上轻轻一点。

  那时候,是技巧纯熟的。现在,却是完全不会和不擅长了。

  宛若一个轮回,生命又回到最初的起点。

  像重新恋爱,要再一次动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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