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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楼诚】植物园ch47.惊蛰

  回到房间,空气里飘荡着普洱和蓝山的味道,混着身上的洗头膏和香皂清香一起。这只是一个临时的居所,来来去去不知多少人住过,然而因为这些熟悉的味道,依然给人一种家的感觉。

  明楼坐到桌子边上,继续写文章。跟他的专业无关,算是业余爱好,他常常喜欢写一些针砭时弊的文字,然后投稿发到报社。

  阿诚没有出声,只静静做自己的事。他光着脚轻轻踩在地毯上,把洗澡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放好,然后把一杯温度恰好的蓝山搁到哥哥手边。

  没有语言发生。写东西的时候最好不要打断思路。

  明楼只是闻到了弟弟身上好闻的味道。仅仅是一股牛奶味加上沐浴后的香气而已,却比一切信息素都更甜。这种香味和他喜欢的蓝山一起,构成了让人愉悦的味道,成为家的要素。

  阿诚拿了本书坐到床上开始看,时不时停下来用笔在边角上写些字。读的并不是课本,而是一本小说,《安娜卡列尼娜》。他看书总喜欢推敲文字,探究背后的意思,同时相应地留下些标记和思考。

  房间里一片寂默,两个人都安静做着各自的事,只有风扇转动的声音。

  直到哥哥放下笔,他才出声:“写完了吗?”

  “差不多了,还要做一些修改和润色。”

  阿诚走过去,胳膊环住哥哥的脖子,自然地将下巴贴在哥哥肩膀上,说:“我看看啊。”一面从标题念了起来。

  明楼略为转身,将他拉到自己腿上,笑道:“好好看看,然后说说你的看法。”

  天热,身上穿的都是轻薄柔软的浴衣,即便如此一个人坐着也还嫌热,但双方既是亲热惯了,倒没人觉得这样会很热。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,几乎切肤的温度是令人踏实的,尤其是在远离故土漂浮在茫茫海上的时候。

  阿诚翻着纸张,一个字一个字地看。墨水有点重,透过了纸背,就像哥哥深不可测的思虑,它被一层层包裹起来,然而从文字的罅隙里能知觉出那种隐秘的疼痛。

  哥哥的意图很少直接表达,如同透过流水去看沉在底下的一块石头,水中有浮离的藻植,有游动的鱼虾,有潜着的暗流,要穿越过这些遮障之后,才能捕捉到平静之下的惊天动地。

  其实和哥哥本人的风格是一致的,内心有激烈的冲突,但是外表很平静,对世界的矛盾有很多疑问,始终在寻找,一直没放弃。

  他一边看着,一边提出些问题。基本上,他把那些布设的暗桩一个一个挖了出来。即使在认识上有深浅的差别,但他可以辨得出哥哥习惯性布局的脉络。

  哥哥常常惊讶他在文字上的敏锐,在有些自我感觉设得很隐秘的点上,问:“看得出来?”

  “嗯,挺明显的。”

  “明显的点在于……?”

  “这个字眼前面提过,虽然就那么一次,但是它出现的地方和时机都表示后面会有作用,不是提提就算的。然后也铺垫了不少,到了这里不就是应着它么?”

  所谓的敏锐其实没那么玄的,换了一个人他就做不到,不过是看了又看,想了又想。

  每个人的行文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,一再熟悉和推敲了之后,辩识出里面的布设其实是简单的事情,没什么做不到的。就像表里面的发条,始终做着呆板的运动,只是数着一块表的滴答声,天深日长,再复杂的时间也能计算出来。

  船上的人除了自己的房间,一般乐意在餐厅和甲板上消磨时间。因为海上生活的枯燥,人们的用餐时间总是很长,甲板上的活动总是很多。

  在甲板上阿诚和一个同龄的孩子交了朋友。他是由妈妈带着上船的,他们打羽毛球的时候,他的妈妈就在边上看着。

  那是一位温柔的夫人,会准备两个孩子的饮料。

  哥哥消失的时候他并没觉得多意外,早几年他就知道哥哥的习惯了。哥哥是那么英俊潇洒、风度翩翩,所以恋情总是来得很容易。

  打完球,夫人邀请他去他们的房间玩,同时加上一句:“你哥哥同意了的。”

  在他们房里待了很久,夫人总是留着他,甚至说:“不如今天就睡这,可以跟我们阿宝多聊一聊。”

  阿诚疑虑丛生,自己想了一阵,然后问道:“这是我哥哥拜托的吗?”

  夫人一怔,没想到他如此敏锐。

  “我哥哥是以什么理由拜托的?”

  夫人显得有点为难,似乎不好直接开口。

  阿诚明白了:“是大人的事情。”

  夫人叹口气:“所以你最好留在这里。”

  阿诚沉默一会,轻轻说:“我明白。”

  但他还是走了。

  他必须回去找哥哥。有一种力量推着他往回走。

  算时间是到了哥哥的发情期,但都会在外面处理好的,从来没有一次带回家的。现在居然不让他回去,可见是回房间了。

  不想相信。

  那是他们的家,怎么可以有别人呢?

  无法不去验证。

  然而房门的确是锁着的,钥匙打不开,里面上了插销。

  被拒之门外,不允许回家。

  这扇门似乎永远都会隔绝在那里了。

  他不由自主开始敲门,一边敲门一边唤哥哥。

  仍然一片寂静,两分钟过后也没有丝毫动静。

  简直就像是没有人一样。那就是真的没有人吧?只是插销坏了?

  太急于探究真相了,他做了件十分不合适的事情,去餐厅里拜托服务员借了一张椅子搬过来,然后踩在椅子上面,向窗子里望进去。

  然后,他就看见了哥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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