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诚升上三年级的时候，好像彼此竞争似的，班上的同学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分化。有接近十个人分化成了Alpha，也有人分化成了Omega，那是一个相貌普通的男孩。

　　分化发生后，那个男生的家里迅速为他办了休学手续。什么东西都带走了，只留下一张空荡荡的课桌。

　　谈及这件事时，分化成了Alpha的沈远叹一口气：“Omega不想随随便便被人标记的话，就得好好保护起来。”

　　明诚皱眉：“无法认同，就这样剥夺了权利。”

　　沈远摇头：“没办法的事。Omega是Alpha最适合的配偶。只要这一点存在，就只能这样。”

　　理性角度，Omega跟Alpha结合大概率诞生基因优良的后代。

　　感性角度，Omega的身体天生适合性爱，信息素和内部的感受度都是Alpha的大麻。而数量稀缺的男性Omega就更让人趋之若鹜。

　　偏偏Omega通常身体素质不高，到了发情期又自我迷失地渴望被占有，除了被Alpha捕获没有别的路可走。

　　对于这些知识明诚是相当反感的。只因为性别就决定了人的命运。命运怎么能这样被决定呢？

　　这之后过了几天，他发烧了。

　　明楼给他请了假，自己也请假在家陪他。

　　生理卫生课教过，分化不一定会发烧，但如果到了分化的年龄，发烧就是一个需要密切留意的征兆。它往往意味着，要分化了。

　　药已经吃过，剩下的就是持续的物理降温。

　　明诚头晕乏力地躺在床上，昏昏沉沉，双颊和额头都烫热，从细白中透出红嫣来，像抹了一层胭脂红。

　　湿巾需要经常更换，捂一阵便会被捂热了。

　　“哥哥……”他喃喃出声道。

　　“怎么了？”

　　“哥哥觉得，我会分化吗？”

　　“我不能确定，但不能否认这种可能性。”

　　明诚没有睁眼，只慢慢说道：“如果……我分化成Omega，哥哥会把我怎么样呢？”

　　明楼没有立刻回答。

　　明诚继续问道：“我会被关在家里吗，像其他人那样？”

　　“原来这是我的阿诚在担心的。”明楼斟词酌句地说道，“关于这一点，不能一概而论，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。一般而言，Omega很柔弱，没被标记过的话，容易被强行狩猎，所以，通常家庭发现孩子是Omega后，就会把他们保护起来。”

　　明诚沉默地听着，胸口的乌云无声地堆积着。

　　明楼始终观察着他的表情，说到此处顿了顿，话锋一转，“但如果是你的话，我觉得，继续求学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。你练了五年武术，那些时间不会是白花的，学校里那些毛孩子你不至于应付不来。这种情况下，我会要求你伪装成Beta，正常完成学业。如果控制不住信息素味道的话，就喷一点味道类似的香水，不至于糊弄不过去。”

　　明楼伸出手，慢慢抚摸对方的脸，凝视他：“这个回答，我的阿诚满意吗？”

　　像做白日梦似的发了一会呆，明诚点了一下头。

　　哥哥……始终是和别人都不一样的哥哥。

　　每一次，他们都想得一样。

　　不想做暖房里的花，不想被任何人控制，生命是自己的。

　　世界那么大，数不清的道路，怎么能困死在一条任人摆布的路上呢？

　　他抬起眼睫，低声说道：“哥哥，你抱抱我吧。”

　　他的眼睛因为发烧而水色迷离，像无辜的小鹿一般。

　　那么可爱，那么可爱。

　　那种神情让人情不自禁，愿意为他做一切事情。别说是这等撒娇了，就算是要摘星星都是得想办法的。

　　“好。”明楼掀开被子，上了床，躺到他身边，然后把他揽进怀里。

　　他们都静着，没有说话。

　　明诚的头发轻轻擦过了明楼的脸颊，他的头发很柔软也很干净，散发出洗发膏芬芳的气味。明楼静静闻着他发间的味道，明明都用一样的洗发膏，唯独到了一个人身上，变成了这样好闻的味道。

　　他慢慢亲着弟弟的头发，在温和里透出一抹坚决来。

　　他已经有大学毕业后去法国深造的计划。

　　阿诚还小，或许在国内接受完高等中学教育才比较好。

　　可是，怎么舍得下呢？出国好些年，却把他留在国内吗？那么，万一遇到什么事情，来不及处理，要怎么办呢？不带在身边，终究是无法安心的吧。

　　明诚尚不知道哥哥的计划，但很爱被这么亲。

　　这感觉是温暖而安全的，从一开始就是这样。五年过去，依旧如故。

　　莫名地有点想哭。

　　一阵静默之后，他轻声说道：“我希望，自己不要分化。”

　　明楼说：“我也希望你不要分化。那种生活……终究是艰难了一些。就像现在这样，如果你是Omega，我是不能抱你的。”

　　“生理本能吗？”

　　“是的，会产生生理反应，会情不自禁想跟你做爱。那样的话，事情会很糟糕。”

　　明诚喃喃地说：“是啊，那样是不行的。”

　　兄弟之间是不能做爱的，如果做的话就是乱伦。

　　还是像现在这样比较好。

　　他在心里强烈地祈愿着一切都不要改变。

　　幸而，到了最后，这一次终究是虚惊一场，就只是发烧而已，并没有发生分化的情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