网络上随缘更新,石墨文档一篇篇写的,没有全文文档,不用找我要。
明楼基本是不下厨的,但不是不会,只是不想费时间。若想做得好,准备功夫加上烹调,两个小时都算少的。
小时候家里请过一位厨师,道地的上海人,家常菜做得别有一番风味。上海本帮菜是浓油赤酱的,酱油和冰糖放得多,油重味浓,那位做出来的却是淡雅爽口。他出于好奇跟着学过两手。以他的智商,一旦他立意要学什么东西,就能毫无疑问做得很好。
阿诚很惊讶地看着摆在桌上的两菜一汤,他第一次知道哥哥居然是会做饭的,而且看卖相还很不错。他皱一下鼻子,说:“好香。”
明楼夹了一筷碧玉牛筋递到他嘴边,说:“尝尝看。”
粉红色的嘴唇微微张开,接了食物,咽下去之后舔舔嘴唇,菜式的味道和卖相一样出色。
他又向别的菜下了筷子,都是清淡可口的,滋味尤胜过刘妈三分。最重要的是,口味温度都是合意的。
可以接收得到心意。
就像早晨的那段插曲,当惊惧退去,在熟悉的怀抱里,嗅闻到回家的路。
虽然这件事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印象,可是结果并没有不好,那么起因和过程也就不需要追究。
重要的只有一点,他并没有失去自己衷心热爱的人。
明楼问:“好吃吗?”
阿诚点点头:“好吃,威胁到了刘妈的地位。”
明楼微笑:“谢谢夸奖。”
当然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。
同桌共食两年,所有的口味偏好都熟知于心。阿诚什么都能吃,向来不挑食,但由动筷动勺的多少还是能琢磨出饮食喜好的。细看来,他的舌头对味道很敏感,味道重了或者轻了都会影响接受度,也不是拒绝,就是普通地吃下去。而若是很喜欢了,眉梢眼底都会有细微欢喜。
及至那些小的细节,也不难一一数出来。除了鱼类之外,他都不喜欢偏热的,微温为佳。酸的食物开胃,但醋和盐搭配之外,他还喜欢加上一点糖。长的蔬菜也不是不爱,但如果切成细段或者小丁,他会更喜欢。如是种种。
知道这些,再佐以刀工火烹,自然不难做出符合口味的食物。
让孩子惊怕是不对的,明楼有心好好加以安抚。一开始并没想到会让阿诚反应那么大,会哭着要他,他连生病的时候都没哭过的。
心疼,这是不必说的了,然而与此同时,一股温情的热流也在心中汩汩流动。他感到了一种被人全心全意地需要时那种不可抗拒的、炫目的快乐,并因此而心满意足。即使后悔了,即使知道不该这么做,但心灵深处的感受仍然来得直接又鲜明。
在亲吻那细细的头发,轻轻抚摸脸颊上的湿润的时候,他不由自主地想着:他多么在乎我啊……
尽管心里知道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,但被证实的时候,还是会喜悦。
兴许没有血缘联系的人,总是需要一些切实的证据,来证明彼此之间的羁绊。
听着阿诚说着几乎同样意思的两句话时,这样的念头自然而然地浮上来:
不要担心,我不会丢下你的。
我们会一直在一起,直到……你组建自己的家庭,过上新的生活。
这一年的暑假结束后,明诚上了中学,一家法国人开办的私立学校。
这个年纪的学生对美丑已经有很清楚的认识,所以他在学校很受欢迎。相貌佳,成绩好,文体出色,这样的人太容易成为风云人物。
学期末的时候学校办新年晚会,他有一个节目,在独舞中担任钢琴演奏。那个节目被认定为那届晚会中最出色的一个。舞者是那样柔软婀娜,演奏者又是那样优雅俊美。一束白光打在身上,就像梦之本身,具象化于眼前。
明楼坐在观众席中,一边看演出,一边不免听到了身边各处的窃窃私语,低年级的或者高年级的都激动地谈论演奏者的一颦一笑。
能欣赏音乐的人很少,但脸端正与否,人人看得出来。
等到节目结束,明楼带他提前离开。
明诚问:“我弹得怎么样?”
明楼说:“有点紧张了。”
明诚鼓一下腮帮子。
明楼笑笑:“怎么?不爱听?”
“就没有好的地方?”
“有,这一身装束赏心悦目。”
“只悦目?”
“好吧,悦耳。”
“听起来好违心。”
“是诚恳的评价。第一次上台,很不错。”
明诚放下心来。
“有点饿了吧?想吃点什么?”
“鸽蛋圆子。”
“那我们就去得意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