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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说实话，季白也没想到他们会在门口接吻。他一打开门，庄恕就亲了上来。

　　这不是他印象中的庄恕。庄恕一向温文如玉，即使是喝醉的时候做得也很温柔，而现在解开封印放飞自我后，却像是一只饿了好久的食人的饕兽。

　　他的嘴唇和舌头都被拖过去咬啃，温柔又凌厉地，似乎要深入脏腑一般。

　　是有些疼的，但是季白安静地承受了这种疼痛。他一向对性比较冷感，然而被人这样激烈地强求时，却觉得全身都在发热，湿透了似的。

　　一吻结束，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呼吸急促，庄恕盯着季白唇上浅淡的印记，缓了一会儿，以拇指指腹轻轻摩挲，问道：“疼么？”

　　“疼是有点疼，不过，还挺……”季白想了想，“我仿佛是喜欢疼一点的。”

　　仿佛有热焰一瞬燃起，庄恕想，季白知道他这样说会引起什么联想吗？估计是不知道的。

　　在此之前庄恕没有想过这种可能，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让他产生这种冲动，他只是把那个词作为一个纯粹的学术领域。但是现在他突然明白了，为什么会有人钟爱那种交往方式。季白偏于冷感和极度自我控制的特质倘若置诸那种身份状态下……

　　“在想什么？”季白问。

　　“你这里……”他将手按在庄恕胸口，“突然跳得好快。”

　　在刑警队长面前，真是什么都藏不住的。庄恕沉吟一下，说了实话：“你对于疼痛的偏好，让我想起一些比较另类的东西。”

　　季白懂了。他没有涉猎过这个层面，但遇到过相关的案例。庄恕一直在刷新他的认知，不过人都有A面B面，季白一贯自信，也足够胆大，庄恕的B面没让他畏惧，反而令他觉得新奇。事实上，他从未在现实中遇到有人跟他探讨这个问题，而庄恕有这个知识储备和智商来做这种交流。

　　他说：“这个想法很大胆。”

　　庄恕温和微笑淡淡点出：“对此，你并不反感。”

　　“为什么要？你只是想一想而已，人的脑子会产生各种异想，但实际会去做的只是少数。”

　　季白洗完澡后没有吹头发，发梢带点湿，柔柔软软的，雨中竹叶的味道。庄恕伸出手来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，然后说：“让我进去吧，我们进屋谈。”

　　宿舍房间不大，但被收拾得整齐干净，季白是个很有条理的人。观察了屋内的生活用品之后，庄恕可以判定，季白工余的生活基本浓缩在这一方小空间里。在沙发上坐定，他看向季白，继续话题：“你不觉得，其实是存在这样一种可能的吗？”

　　“不觉得。根据我对S&M的认知，我应该是比较适合做一个S。”季白回视庄恕，“但你所想的情形肯定不是这样吧？”

　　“你适合做一个S？”庄恕摇摇头，“在我看来恰恰相反。”

　　“说说看。”

　　庄恕看着季白那张俊朗英气的脸：“乍一看你的确适合承担S的角色，从职业上来说，你是天生的领袖，强势果敢，会指引和指挥他人。可是，从个人性格上，你却体现出了无可指摘的服从。举几个例子，我可以在酒吧拉走你，可以在医院安排你睡觉，我说要过来，即使到了你就寝的点，而你已经困得要死，你仍然接受这一点。而且，我在门口吻你，这是危险性相当高的行为，你也毫不抗拒。”

　　庄恕顿了一下，继续分析：“而我发现，你在做这些的时候，都是自然而然的，你没有反抗的意思，你也不觉得这是什么牺牲。当我要求你的时候，你感觉到的是顺理成章，而不是强人所难。”

　　季白挑了挑眉头：“一句话概括，你觉得我适合另一种角色。”

　　庄恕声音平和：“你觉得不是吗？”

　　季白没有直接否定：“假定你说得有道理。但在现实中，实施这一点也是没有任何必要的。”

　　庄恕又摇了摇头：“我并不是说我真的要这样做，但我想跟你探讨一下这种可能。”他继续道，“先来分析一下你的状况。你对自己的状态是如何评估的？”

　　季白用了几个词概括：“充实，稳固，满足。”

　　庄恕没有直接反驳：“我补充几个方面吧。你的工作强度很高，几天几夜不睡觉是常事。你的工作压力也很大，因为你办的是刑事案件，而且常常是要案，威胁公众安全，你必须尽早破案。”

　　季白没有说话。

　　庄恕不疾不徐：“再说到你的队友们。你住院那段时间我就发现，他们对你有一种非同一般的崇拜，当然，这是因为你能力出众，具有卓越的领袖魅力，可是，将能否破案的期待都押注在你一个人身上，这是巨大的信任，也是无形的压力。还有，就我所了解到的，你各方面都很优秀，华东警区比武万米障碍跑、射击成绩记录保持者，侦缉技术、枪法、体能……你都没有短板，要做到这样，业余时间估计都是在忙工作。”

　　季白做了总结：“简单地说，你认为我很累了。”

　　庄恕温柔地说：“事实的确如此，你要否认吗？”

　　季白看他一眼：“我不否认，但是，这在我能承受的限度之内。”

　　庄恕一点头：“是的，目前的确在你能承受的限度之内，你已经很习惯这种生活了，所以完全没有意识到，自从你承担这一职务之后，你完完全全就是一根始终绷紧的没有松过的弦，近乎365天不眠不休不要命似的工作，你的自我要求和队友的期待都逼迫着你必须保持高绷状态。”他做了论定，“这是一种很危险的状态，说得危言耸听一点，随时可能崩裂。”

　　季白不置可否：“所以你开的处方是S&M？”

　　“以我的判断来说的话，是的。这是一种可以帮助你缓解压力的有效手段。”

　　季白仍旧就事论事，没有加入主观情绪：“我对这个东西所知不深，以我所了解到的而言，M在这种关系中是不太有尊严的。所以不管它的效用如何，我并不觉得它会适用于我。”

　　庄恕失笑了：“这的确是普遍存在的对S&M的一种误读，大部分实施这一活动的人其实也并不懂得真正的S&M。事实上，S&M的核心要义从来不是对身体的凌虐，它是非常浅层粗陋的层面，而是深层次的灵魂的绑定，一种精神上的联结。将它简单粗暴地处理为凌虐，这只代表身为S的一方掌控力不够，或者干脆就是完全不懂。换句话说，S&M的内核是，绝对的爱，而不是恃强凌弱。脱离了爱和保护，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S&M。”他盯着季白的眼睛，略微分神了一会儿。季白低垂着眼睛，一个静静倾听的状态。在长长的睫毛覆盖之下，至浓的夜色中，这双眼睛依旧透出敛不去的光芒，像落下的星子。

　　真是好看的眼睛，他想，谁舍得让这样一双眼睛蒙尘呢？世界上最坏最坏的人才能如此狠心吧。

　　庄恕语气转为郑重：“如果一个人试图折辱或者扭曲你的人格，那他无疑是个彻头彻尾的垃圾，即使人世间的法律不会惩罚这样的人，他也永远不应该被原谅。倘若两个人在一起，是一方对另一方的折辱，那么在一起的根基和底线就被破坏了，这样的关系就没有存在的必要。所以，假定我们有可能进行这样的活动，有一点是可以承诺的，没有折辱，没有伤害。”

　　季白问了最后一个问题：“到此为止，所有的分析都是围绕我的。那么，你呢？对于你本身，你期待获取什么？”

　　庄恕迅速回答了他：“安全感。坦诚讲，我的家庭环境决定了，我并不是一个很有安全感的人。而这种方式给予的安全感是双向的，当我珍惜和保护你的时候，你也会反过来给予我巨大的馈赠，无与伦比的安全感。”他接着补充，“我今晚说了这么多，只是提出一种可能，并不是一定要求做什么，大可以当成一次纯粹的学术讨论。不过，假如你愿意，我希望我们可以尝试。”

　　季白脸上浮现出思索的神色，庄恕适时地打断了他：“不要想了，这不是今晚要考虑的问题，你可以选择其他的时间去想。现在你只适合做一件事情。”

　　一手扶住他的颈部，一手探进膝弯，庄恕把他抱了起来。

　　季白既意外，又不习惯这样的状态，他游移了视线：“你干嘛？”

　　庄恕温柔地回答了他：“你该睡觉了。”

　　季白一怔。

　　庄恕走了几步，将他轻轻放在床上，然后俯身下来，凝视了他一会儿。

　　大概是夜色的魔力，庄恕的眼睛有很不一样的感觉。

　　像静谧的山林，像幽深的湖水，像恬静的天空，又像一场轻轻落下、沾衣欲湿的杏花雨。

　　然后庄恕给了他一个吻。

　　一个轻若飘云的吻。

　　这个吻雾气似的落在季白前额上。

　　“晚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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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S，本章最后说晚安的这一部分就是本文中会呈现的SM的状态，仪式感。跟通常的SM并不一样。同时，季白对此的态度是不置可否的，他并不认为自己需要。如果他选择接受，也不是因为被这种理论说服，而是因为他不介意选择这个搭档进行一场仪式感的活动。鞭子蜡烛这些不会有的，那不是SM的要义，而是失败的反例

　　为什么暂时中断谭赵写庄季番外，原因很简单，很不认可季白和庄恕在庄季同人中的形象。所以即使笔力微薄，也想试着呈现一下自己心目中的季白和庄恕。暴力不是季白的特征，弱鸡也不是庄恕的特质。下面主要谈谈对季白这个角色的理解。

　　季白，楼诚衍生的众多角色中道德线相当高的一个，跟楼诚的舍家为国几乎是同一个层面。爷爷是将军，发小舒航随随便便就能开公司还想拉他入股，一件大衣几万块，这些昭示了这个人物的背景，既富且贵。他完全可以当少爷公子，过更安适更安全的人生，但他选择待在基层刑警队，第一线最危险的岗位。如果没有相当的理想主义，做不到的。这样的选择通常被视为傻子，就像萧景琰的理想人格被视为傻子一样。电视剧中，季白因为追击毒贩腹部中枪，孤独地倒在异国荒郊几乎殉职。如果他走家里安排好的路，不会如此高危。

　　他把自己的人生、生命都奉献给了对正义公理的追求，为国家和人民出生入死，这样的人物在同人中是否该予以起码的尊重？至少本质的东西，纯粹、正义、干净是不应该有所更改的，不管他跟谁在一起，在什么样的设定下。扭曲这样的人物变为反面是否合适？同人存在的意义不是弘扬真善美，但至少不该是诋毁真善美。

　　季白武力值高，但不管电视剧还是原著，从未滥用过暴力，力之一面仅针对敌对势力。诚然他有怼人的时候，但怼的背后仍旧是为了这个人好，希望这个人能够进步，而不是出于任何恶意的考量。如果季白在同人中变得滥用暴力，那么，这根本不是季白，因为他永远、绝对不会这样。金庸先生有一句话，侠之大者，为国为民。武功最高的大侠，倘若真的是侠的话，只会把武力用来保护良善，而非欺压良善。

　　最后，季白的感情是克制的。对于女主，他关心她，爱护她，指引她前进，帮助她成长，从未有过任何逾越的行为，即使两人单独同行，也只是在火车上两人共坐的座位旁边默默看她，不为人注意地。仅仅是在最后的婚礼上，才有唯一的一个吻。很可惜，从未在同人中看到这样的季白，一直看到的都是这种取向的反面，用武力强制对方就范之类的。如果他是这样的人，早早就搞定女主了，不会等到最后一集。不管原著小说或是电视剧，季白从未强制任何一个正面人物。

　　强，似乎成为了这个人物的原罪。流行的同人二设是，因为强，所以喜欢使用暴力。甚至，在某些同人中劣化为极度的暴力。看着同人里一个个冠以季白之名的人物没事就暴力压制自己人，只想说这些所谓的季白跟真正的季白实在是完全相反的存在。如果完整看完了蜗牛这部剧就会发现，外表冷淡的季白深藏着对周围的人的大爱，对小叶子的爱，对赵寒的爱，对女主的爱，都一再昭示了人物内心深处的温柔。

　　同人的本心，还是对角色的爱。OOC谁都难以避免，同人作者不可能完全还原原著人物，但是，基点和底线是原著奠定了的，如果同人里的角色性格跟原著完全相反，写同人的目的是什么？看同人的目的又是什么？这毕竟不是原创，角色原本就在那里。

　　同人是戴着镣铐跳舞的创作。借用蜗牛中季白所说的一句话：底线之上，才有资格谈各展所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