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晚上还是要了身边的少年。

　　这个孩子叫辛羽，21岁，大三，正好也是他们刚认识那阵赵启平就读的年级。

　　赵启平那会儿是生涩故充老练，这孩子却是实打实地经验丰富，先是姿势诱惑地解了衣服，然后又主动地贴上来帮他脱。

　　赵启平绝对不会干的事儿。

　　辛羽嘴里也很舍得叫唤，又是老公又是哥哥的，甜甜蜜蜜的，乖巧得紧。

　　以前，谭宗明有一次也临时起意要赵启平喊过，赵启平微微歪着头打量着他，眼里带着一种审视的神情。

　　谭宗明自认是个睿智的人，但那一刻赵启平的表现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傻缺，他以后再没提过这个事。

　　办完事后，辛羽走了，谭宗明点了根雪茄。

　　除了脸的某些角度带了赵启平的影子之外，辛羽完全不像赵启平，但正是因为这些格格不入的不像，谭宗明反而无可避免地回忆起了有关赵启平的那些往事。

　　复旦大学以上海解放日5月27日为校庆日，谭宗明在校庆的文艺汇演中第一次见到赵启平。

　　赵启平是四个主持人之一，还有一个钢琴独奏节目。

　　赵启平往台上一站，如同室内的一盏华灯，天生的聚光体。且有一种遥远的距离感，倒不是生人勿近，但就是让人不禁要以仰视的角度去看他。

　　那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就像是“腹有诗书气自华”这句话的形象具现。以谭宗明的阅历不难判断他的出身来历，至少是三代以上的书香世家。

　　及至赵启平以清朗而低沉的悦耳音色开口，又进一步佐证了这一判断。诙谐的段子里埋着不那么常见的典故，用通俗简约的方式道出，必须以博览群书为基础，但又并不显得掉书袋，显然是多年的书香熏陶而成。

　　钢琴独奏成为那一晚最受欢迎的节目。灯光寂灭，只一束白色的聚光灯打下来，光圈里面是坐在钢琴前的赵启平。一袭剪裁修身的白色西装，修长优雅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抚出《幻想交响曲》的世界，一个无拘无束的梦。

　　无需多留心，周遭人的窃窃私语便提供了赵启平的种种信息。赵启平父亲是中科院院士，学术界信息安全领域执牛耳的学者，母亲也是长江学者，知名教授。家庭虽不显富，但足够清贵。因为中小学一路跳级的缘故，赵启平十八岁，已读到大三，据说本科学分已修满，早早进了骨科大牛丁教授的实验室，亦做出不少研究成果，发过三篇SCI，还跟丁教授去过国际医学大会宣读自己的论文。

　　赵启平的存在论证了，美人不一定是草包，相反可能脑袋好得很妖孽。

 　　复旦汇聚了众多精英人才，能人济济，但有些人仍旧能耀眼得林立于众人之上。

　　谭宗明很少把人放在眼中，而赵启平却刚好是让人不得不把他放入眼中的那种类型。

　　当天晚会结束后，谭宗明走到一条小路上，视线触及某处之后，陡然凝固。

　　虽然隔着一段距离，但相当容易辨认。

　　赵启平背靠着一棵榕树，仰头慢慢吐出一口烟圈，天鹅般的脖颈延伸出一段美丽的弧度。不是聚光灯下白马王子的模样，而是透着潇洒不羁。

　　谭宗明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。直到十分钟后，赵启平将目光转过来，他才走过去。

　　两人视线相接，谭宗明开口：“我是谭宗明。”

　　赵启平一点头：“有何指教呢，学长？”

　　离得近了，谭宗明才看清，赵启平有一双桃花眼，一旦眼角微弯看向别人时，就像在调情，仿佛在问：“约吗？”即使他本人并没有这样的意向。

　　“谈不上指教，不过我记得，学校里是不准抽烟的吧。”

　　“你会揭发我吗？”赵启平笑了笑，很笃定的那种。

　　“说不定。”

　　赵启平微笑，略扬起右边的一道眉毛：“你请我喝杯咖啡吧。”

　　“我请你？”谭宗明挑了挑眉，“你想喝咖啡？”

　　“不，”赵启平摇了摇头，“是你想喝一杯。”

　　“何以见得？”

　　赵启平看他一眼，嘴唇抿起一个好看的弧度：“既然做了自我介绍，那就是想要认识我，不是吗？”

　　谭宗明情绪不显，语气平淡：“你经常跟陌生人喝咖啡？”

　　赵启平眼角微微弯起：“不，你是第一个。”

　　简简单单的一句话，就让人心头无由雀跃。

　　但谭宗明嘴上很淡定：“不怕遇到坏人？”

　　“坏人？”赵启平笑了一声，“劫财的话，我今天身上只带了一百块。至于劫色……”赵启平打量了下谭宗明，“你未必打得过我。”

　　赵启平捏熄了烟，先迈动脚步：“来吧。因为跟人有约，所以我只剩下半个钟头，如果你不介意的话。”

　　他径自往前走，轻松又随意地，没有关注对方是否跟上。

　　那一刻，谭宗明稍微想了一下，是不是该离他远一点。

　　赵启平太自我了，看起来就是不会为谁停留的样子。

　　但短暂的犹豫后，谭宗明还是选择了同行。当一个人足够迷人时，就往往令人情愿忽略背后的危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