网络上随缘更新,石墨文档一篇篇写的,没有全文文档,不用找我要。
哥哥计划大学毕业后去法国巴黎读研这件事,明诚是由哥哥和大姐在客厅里的交谈中得知的。
上海到巴黎的距离是9300公里,如果一个人能够不吃不喝不知疲倦地一直走路的话,要走上两个月。总之,是非常遥远的一个地方。
读研的话,哥哥至少要在那边待三年。
路途太远,怕是难得回来一趟的。
离哥哥走的日子,还有两个月零七天。
在脑子里悄悄计算过一遍之后,他免不了忧郁起来。很自然地想到了柳永的《雨霖铃》和李清照的《声声慢》,这两阙词都将别离之苦写得十足悲伤。
最重要的人要远离,去往异国他乡,一块全然陌生的土地。
人与人之间,为什么一定要有别离?
明诚每天都练字,虽然现在大家都用水笔写字了,但他练的仍旧是毛笔字。哥哥说,一窍通则百窍通,毛笔字写好了,其他字便不会差。
习字的时候,他仍旧想着先前琢磨的事,不知不觉间,整张纸上都写满了一个名字。
一横,一竖,一撇,一点……
翻来覆去,同样的轨迹。
写来写去,总归是那一个字。
这几天,晚上总有几只蛾子,贴在窗户上,想往有灯火的地方钻。就像不知道疼一样,它们一遍又一遍地扑打着自己薄弱的翅膀,往窗户上撞,仿佛非得如此,不这样就没有别的办法。
明楼不知何时进了屋,站在他身后,看他写字。
一张纸上,新墨未干,写了几十个“楼”字。
一看,明楼心里就都明白了。
就像自己舍不得他一样,他也是绝不愿意与自己分开的。
一瞬也不瞬地盯着那只执笔的素白的手,明楼脸上不知不觉流露出无限的爱意来。
过了一会儿,他才开了口:“不想我去法国?”
明诚这才发现哥哥来了,转过头来,摇了摇头:“没有。”
他扬起脸来,两个人四目相接:“我知道,法国的大学比国内条件优越。做学问,那边是更好的。”
“那么,你在担忧什么呢?”
“我觉得,哥哥这一去会去很久。”
“应该是,读书至少要三年,如果再往上读,时间会更长。”
“画报上看到过,巴黎是座很美的城市,也许哥哥会喜欢上那里,想在那边定居。”
“这一点……也是有可能的。”
明诚想,事情就是这样,该要接受这个事实。
但无论如何,无法不感觉伤心。
在书桌的灯光下,明楼看到,他眼角薄薄染了一点红色。
明楼想,我为什么要逗他呢?也不是成心,就是自然而然就逗弄起来了。
他想了一会儿,大致得到了答案。也许是因为,阿诚不高兴的时候,反倒比平常更好看。那双湿润的像鹿一样的眼睛,比一切宝石都更美。
探手捉住弟弟的手腕,明楼从他手上把那支笔抽出来,口中说道:“我也来写一个吧。”
蘸饱墨汁的笔尖落在最后那个“楼”字后面,一笔一划,一个“诚”字浮现出来。
字体方正,笔力圆厚,自有一种瑰丽。
多的这个字在纸面上并不显突兀,和先前的字浑然一体。临着同样的颜帖,他们的字迹本来就十分相像,仿佛一个人写出来的似的。
写下这个字,他说:“一个字总是孤单了点,多加一个字,看起来更好些,你说呢?”
明诚侧一下头,看着哥哥,默默疑问。
他的哥哥便把话说得更清楚些:“我的意思是,你愿不愿意跟我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