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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楼诚】威风堂堂(10)

用了个十分烂俗的幼年童言梗

  明诚开车送明楼回去。

  明楼报了个地址,是家酒店。

  明诚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,明楼便顺势透些信息给他,正好做些感情攻势:“家姐恐怕不能接受我的政治选择,所以,我回上海的事情暂时还没让她知道。”

  明诚还能记得起明镜的样子。她是和明台联系在一起被他想起来的。

  她待明台如珠如宝。

  小时候明台很淘气,明楼往往对他严厉,而明镜却始终是温柔的。

  明诚知道,每天晚上,不管有多忙、多累,明镜都会坐在床边,带着明台,给他讲故事。

  她在外面呼风唤雨,是个女强人,然而对着明台时,却只有无尽的温柔。

  有的时候,他在明家跟明台一起温课留得晚了,他出来之后,便会见明镜进去陪伴明台。

  他在走廊上,能够听得到房间里面明镜对明台说话的声音。

  这种时候,他会贴近门口,使自己能听得更清楚一些。 

  明镜不像明台的姐姐,倒更多像是明台的妈妈。

  明诚从来没有听到过自己的妈妈给他讲故事。

 

  夜里常是冷的,但明镜的声音柔声细语,似乎能驱散夜里的寒气。

  她买了很多故事书,她能说得很长很长。

  明镜说:“明台困不困啊?要不要睡觉了?”

  明台说:“不想睡啦,再讲一个嘛。”

  “就会耍赖。”带笑的声音:“最后一个了啊,讲完这个一定要睡觉了哦。”

  “好嘛好嘛。”

 

  其实明镜讲的故事明诚并不能全懂。里面有一些名词,有一些人和人之间的关系,并非那时的他可以完全理解的。

  但即使如此,他还是很喜欢听明镜讲故事的声音。

  他记得他听过的每一个故事。

  有一个故事是印象最深的,因为它的结局悲伤得不像是个童话。

  小人鱼爱上了英俊的王子,她用声音交换了海巫的帮忙,将鱼尾化作双腿,走上陆地去找王子。她再不能说话,而且每一步都好像在锥子和利刀上行走,可是她情愿忍受这苦痛,留在王子身边。

  王子很喜欢小人鱼,他把她叫做他的“孤儿”,他和她谈论风暴和平静的海,生活在海里的奇奇怪怪的鱼,和潜水夫在海底所能看到的东西。

  但王子终究爱上了邻国的公主。他们结婚的时候,小人鱼不愿杀死王子换回自己三百年的生命,于是在清晨的时候化成了海上的泡沫。

  “为什么王子不和小人鱼在一起呢?”明台这样问。

  “因为啊,不是你喜欢一个人,那个人就一定要喜欢你。喜欢,从来不是一件可以等价交换的事情。”

 

  明镜是讲给明台听的。

  她并不知道,还有一个人也在听着她所说的故事。

  明诚觉得,明镜说的是对的。

  他没有见过亲生爸爸和妈妈。

  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模样,现在过得怎么样,当年又是因为什么理由,将他放在了公园里的一截树杈上面。

  亦不知道,他们会不会偶尔地想起他来。

  他没有姓,只有名,大家都唤他阿诚。

  他的姓是明楼给的,明楼说,既然要跟明台一起读书,便不能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。

  他便从了明家的姓,终于有了姓名。

  现在的妈妈将他从孤儿院抱了出来,他当然很感激她。

  他想要被她喜欢。

  可惜始终不能够做到。

 

  打开大门的时候,刚好一道闪电打下来,伴随着隆隆雷声,接着便落下了豆大的雨点。

  明楼刚好从房间出来,看到他,说:“今晚就别走了,睡这里吧。”

  想了想,明楼又说:“就跟我睡好了。”

  明家并非没有客房,但是,这样的天气,这样的闪电和雷声,小孩子不可能不害怕。

  明诚从小就是个沉静的孩子,他不说,但不代表不怕。

  明楼带着他穿过客厅,走到自己的房间去。

  不好离开他,明楼便拿了自己的睡衣给他穿。

  明楼的衣服又长又大,上衣袖子要挽起半截,下摆到他膝盖上,所以,单穿件上衣便已足够。裤子是穿不了的。

  他光着两条细幼的腿,躺进明楼的被子里。

  明楼伸开双臂,把他抱在怀里,说:“睡吧。”

  他闭上眼睛,在茫茫的黑暗之中,在窗外的电闪雷鸣之中,渐渐觉得不再害怕。

  那怀抱温暖而可靠,叫人听不到外面所有的风雨。

  虽然什么都没有,却感觉快乐。

  他闻得出这个胸怀的味道。

  明家制香,明楼当然也是用香水的,身上除了肥皂味之外,还带着海芋的香味。

  即使闭着眼睛,于万千人中,他都能辨认出这种味道。

 

  他忽尔这么轻轻说道:“我喜欢你。”

  童言童语,十分真挚。

  明楼是他遇到过的人里面,对他最好的一个。他当然会喜欢他。

  明楼轻笑,大手在他纤薄背上慢慢抚动,说:“我也喜欢你。”

  他像喜欢一个好孩子那样喜欢他。明诚是个可怜的孩子,但是乖巧懂事,识礼数,知上进,很招人疼。

  他温柔地对待他,并未尝期待什么报答。

  只希望有一日,他能长大成才,找到自己的路。

  明诚又说一句:“我想跟你结婚。”

  傻气至可笑。

  那时只知道,结婚的人就可以永远不用分开。

  明楼胸口传来分明的震动,显然笑得十分开心。明楼问:“为什么会想嫁给我?”

  明诚肯定地答:“因为你是世上最好的人。”

  “谢谢你把我说得这样好。”明楼说,“等你长大后,自然会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孩,跟她结婚生子。”

 

 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,他并没有遇到喜欢的女孩。

  很多的女性喜欢亲近他,甚至也包括同性,他似乎有种奇异的引力在身上。

  所以,即使在风月场所,他跟同一个人约会,亦不能超过三次。

  不知何故,她们总是很容易地喜欢上他。

  而他是不能叫人喜欢的,所做的一切,也都是为了工作。

  时光流淌了这么久,他仍只是喜欢明楼。

 

  明诚收回思绪。明镜虽然对明台温柔,对明楼却很严厉。她天生的正义侠气,眼里揉不得沙子。若知道自家弟弟是汉奸,当然会震怒失望和伤心。

  但明楼应该是不能泄露自己的另外一重身份的。便只能背负起这些。

  明诚知道明楼说这些,是在他跟前打感情牌。明楼跟谁说话都是有目的的,绝不会无的放矢,提这个,无非是扮可怜软化人心的意思。

  但他的这份无奈是真的。

  明诚低声说:“然而她终究是要知道的。”

  “是啊,总有那么一天。只希望,这一天能来得晚一点。”

  明楼看向窗外夜景。即使夜已深,夜上海仍是亮丽繁华的。他说:“我喜欢这座城市。希望以后能埋骨这里。”

  过了一会儿,明诚才说:“您不会死。”

  “怎么不会死呢?你可知道,在这大上海,有多少人整天想着要我的命?”明楼低声喟叹,将自己说得无限可怜。

  明诚再说一遍:“您不会死。”

  明诚并没把这句话说出来:“因为我会保护你。”

  但明楼自然明白他的意思。

  那么,他跟明诚说这些,便不算白费。

 

  到了地方,明诚下车去,开了车门,让明楼出来。

  明楼忽然用双手扶住他的腰。

  虽然他已经长大,再不是年幼时的样子,但他的腰仍然十分细,依旧适宜让人用手圈住。

  以立场而言,明诚并不能拒绝。刚睡过长官,理应缱绻。

  明楼说:“不上去坐坐?”语声十分暧昧温柔。

  明诚微笑:“夜深露重,明先生还是早点休息。”

  他将措辞从长官换成了先生,多了一重亲密意味。且最后又多加一句:“来日方长。”

  他的声音在夜晚里如同春风柔柔拂过,虽然是回绝,却绝不会叫人生气,措辞双关,反而有些暧昧的引诱意味。

  明楼松开手,说:“也是。”

  他走向酒店大门,确定刚才的停留已足够让暗中盯梢的人留下证据。

  正要如此,虚虚实实,让背后的人费心思量。

 

  明诚回到车里,驱车离开。

  他知道明楼只是骗他。刚温存过,不至于贪求。多半就是逗弄一下,多加些感情牌,或者纯粹是做戏。

  明楼待人有几分真实,他有什么不知道的呢?汪曼春就是最好的例子。

  而他的戏又何曾停过呢?

  就算看得出,也一样要陪着演。总不能把这场戏戳破。

  他将车开向法租界的振隆赌场。今天的戏还没有演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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