并不存在什么误会。明楼没听过这首歌，但也大致猜出了明诚所说的那几个单词应该是歌名，而不是什么煽动的话。不过顺势将错就错也无妨。

　　这个吻里有没有荷尔蒙的驱动？不能说完全没有。但主因跟荷尔蒙全无干系。对明楼来说，因为脑子一热而干出点什么来那是十几岁时才会发生的事。

　　机要处和总务处的职司摆在那，他们眼里看到的并不单是人，而更多是这个人背后的东西。

　　明诚看明楼，看到的是钱和物资。

　　明楼看明诚，看到的是往来文件和他的人脉。

　　把那层温情脉脉的壳扒开，里面的东西毫不罗曼蒂克：有必要跟对方搭上关系。双方是旧识，关系不必从零开始，算是有利条件。至于采取什么手段，完全可以不拘一格，能达到目的就行。

　　明楼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，也估计得到可能的结果，没什么承担不起的。对方的眼神和语言都透着道不明的意味，将关系更拉近一点不会遇到什么抵触。何况还可以打着误会的幌子。

　　所以，借着这个契机，他做了一次虚伪的表演。

　　轻而薄的一个吻，掺着心思和算计顺利地实施，没有任何感情的成分。

　　唯一超出计算的，是感觉。

　　柔软的触感，带着红酒和烟草的味道。

　　只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，但印象稍显深刻了些。

　　明诚以拇指随意抹了下嘴唇：“这算什么？”

　　借口是现成的，明楼好整以暇：“你说的啊。”

　　明诚很平静：“这样啊，倒是我的错了。”

　　明晃晃的碰瓷。不过人家硬要说这是个误会，也没必要揪着。

　　明楼会对他有什么情感上的指向吗？不太可能。几个月的共事下来，留下印象的，是这个人理性和有效率的工作态度。感情用事的可能性基本为零。就算万分之一的可能，明楼对他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兴趣，也绝不是这么干的主因，背后掩藏起来的目的才是更为决定性的因素。

　　有点意思，明诚这么想。

　　那么，就把这场戏接着演下去好了。交手越多，才能得到更多信息，藉以辩识出真实的面目。

　　他抬眼看向明楼，忽而伸出手，不轻不重地拉住了那条猩红色的领带，嘴角微翘，似笑非笑地向前略微倾身，温暖的气流拂到了对方脸上：“take my breath……不是这样的。”

　　明楼笑一笑：“那么你要告诉我吗？”

　　“可以啊。”明诚柔声道。他在手上略加了一点力道，将领带挑低了一分，消弭了两人之间的微薄距离。

　　行动处二队队长唐山海本来是打算出来透个气的。他走到侧门来，发现门没有关实。因为工作的特殊性，他的习惯是先观察一下环境，所以视线很自然地顺着门缝先往外扫了一眼。

　　于是，唐山海怀疑自己是幻视了。

　　但这是不可能的，他年富力强，并没七老八十。而且视力数一数二，认错人也不太可能。

　　他不由自主喘了口气，信息量太大，一下子有点接收不来。

　　这两人……是在接吻？什么时候搭上的？意味着什么？

　　心里盘旋着这些问题，他下意识地把门关实了，转身又走回了大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