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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段恋爱没有持久,被明镜一刀斩断。
杀父之仇不共戴天,她不可能容许仇人的女儿有一日可能踏进自家大门。
这天晚上闹得非常厉害,明楼进了小祠堂,挨打、罚跪。明镜心意如铁,谁劝都不行。
明诚为他担心。大哥被鞭子抽了一顿,伤口未及处理,又要跪上一夜,也不知会不会生病倒下。
他改变不了明镜的主意,唯一能做的,只不过是守在门口。
门里和门外,只隔着一扇门板,勉强能安心一点。
他没有出声,就只是默默待着,像植物一样安安静静。
于是,当明楼在祠堂里跪着反省完一夜之后,打开门,看到的是自己的弟弟静静坐在门口,像某种憨然的小动物。
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守了一夜吗?
也只可能是他了,他的阿诚。
明诚站起身来,担忧地望着他,伸手来搀扶。
跪了一晚,双腿着实发麻酸疼,明楼握住弟弟的手腕:“傻瓜,守在这里做什么?”
“想陪着哥哥。”
想陪他一起捱着,无论何时。
明楼嘴角轻微地掀了一下,没有指出其中的不当。心道果然还是个孩子,才会做这样没有建树的事情。惹人心疼的傻气。再过些年,心智长成,大概就不会这样了。
他却不知道,就算时间过得再久,明诚对他也还是会这样。
就只为他,从没有别的什么人。
他们从楼梯走下来,走进明楼的房间,明诚帮他脱了上衣。在他背上,是一道道分明的鞭痕。
明诚拿了药箱过来上药,手上尽可能的轻柔:“大姐怎么忍心下这么重的手?”
明楼长叹一口气:“是我不该让她伤心。”
“那么,你的伤心呢?”
“我的伤心……”明楼目光放空了一会儿,慢慢说道:“哪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呢?”
说这句话的时候,他的眉间仍有显而易见的沉重。
明诚为他觉得心痛。
看出弟弟眼中的神情,明楼轻轻抚摸弟弟的头发:“不要为我担心,时间是一切的解药。”
时间真的是一切的解药吗?明诚想不明白。
纵然每一天都是相似的事情,可这样的一天天、一月月、一年年毫无间断地流淌下去,就像一条绵长的河流,心中的情感日复一日地累积。
爱着自己的哥哥这种事情,没有看到一点会变得薄弱的迹象。
这一生,大概也就是这样了。
并没有什么不甘,因为已经遇见了最好的人。
只不过,有时候会有一些伤心。
过了两个月,明镜安排了明楼出国进修。
明楼把明诚也带走了。
临行前,明诚向明镜保证,会好好照顾哥哥。
明楼在旁边听着他把这样大人话说得有板有眼,心中突然想起几年前把他抱回家来的画面。
一晃数年过去,小豆芽抽了条,成为自己最贴心的人。到哪都得带着,离了他,简直想不出怎么过日子。
明诚这个保证在一开始遇到了一点障碍,他晕船。
他坐车一点问题都没有,没想到在海上颠了颠,居然就晕船了。
弟弟病恹恹地躺在床上,明楼不得不凡事亲力亲为。
那些琐碎细事不做还好,一上了手,才发现自己的笨拙。
比如调洗脸水这种事,不是冷水加多,就是热水过量,冷热程度怎么也没平日用着的合意。
又比如要替换的衣服,根本搞不清收在哪里,往往要到床前来问弟弟。
类似这样的其他各色杂事,毋庸一一细说。
明诚没有食欲,又天天呕吐,身上实在没有多余力气,也只能看着。
他们在一张床上睡。因为夜里如果遇到风浪,明诚往往便又要吐,需要有人及时处理。
这一天晚上,吐过之后,明诚有些烦恼:“还要吐多久呢?”
“得看你身体的调节能力。”
“希望明天就能好。”细白的手指轻轻抚摸对方的脸颊,明诚皱一下鼻子,嘀咕道:“哥哥胡渣都出来了。”
明楼伸手把弟弟拢进自己怀里,小少年软软地贴着他,似一只虚弱的猫崽。
用胡渣蹭了一下弟弟细嫩的脸,明楼说:“等你好了,帮我刮胡子。”
这一次,风浪并没很快停息下来。到了后半夜,船体都能感受到震动。
明楼起身,穿了衣服到甲板上,外面风雨如晦,而这艘船是茫茫汪洋中的微末存在。在天威之下,不无倾覆的可能。
船员们各自分工,对抗着突如其来的坏天气。
船长在广播里说,请大家安心待在自己房里,万勿出来走动,否则容易出现事故。
明楼便走回房间去,告诉弟弟,他们遇到了坏天气。
他们静静躺在床上,胸口贴着胸口。
明诚轻轻问道:“这艘船会沉吗?”
明楼没有避讳:“有可能。”
“哦。”明诚平静地应了一声。
明楼问:“不怕?”
明诚摇摇头:“不怕。”
明楼又问:“为什么?”
明诚低低吐出四个字来:“同生共死。”
这让明楼感到一丝安慰。
壮志未酬,还有太多的事没来得及做,他委实不愿意这样轻易地死去。可如果天意如此,身边有这样一个人陪着,也足可安然。
又过了三年。明诚的学校开圣诞舞会,明楼临时得了空,去学校找他。
一眼就能发现弟弟在哪,如同秀丽山峰,挺拔而温润。
有女孩子向他邀舞。明楼摇头轻笑一下,也是他太不上心,倒要叫女生主动。
那就等上一等吧。明楼转身走向长桌,在上面取了一杯红酒。再回头看时,那两个人却不见了。
明楼想起来,一路走过来,在一些边边角角里,总能看到一对对男女寻欢的身影。
弟弟已经18岁了,或许,终于起了恋爱的心思。
已经是成年人了,再阻挡他,太没有道理。
逝者如斯,不舍昼夜。时间和成长是谁都无法回避的东西。
只是……
他并不乐于接受这个事实。
这天晚上,明诚回来得很晚。
明楼皱眉盯着他:“干什么去了?”
明诚怔了一下,然后迅速作答:“今天有场舞会,跟哥哥说过的。”
明楼的声音冷凝下来:“所以你要告诉我,你一直在跳舞?”
这突如其来的严厉让明诚有些迷惑,不过他一向不对自己的哥哥隐瞒:“还做了些别的事情。”
似乎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,他的嘴角翘起来,在脸颊上泛起了一个浅浅的梨窝。
明楼前倾了身体,然后,一股香水味道窜进了鼻息之间。
这是女性香水的味道。
无可扼抑地暴躁和愤怒。
“你怎么敢……”
“敢什么?”嗅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,明诚不由退后了一步,背贴到了墙壁。
没见过兄长这样凶恶的表情。
分明是生气了。为什么?
他绝没有想到其后发生的事情。
耳边掠过了一道风声,伴着钝重的一响,明楼的手按在了他身后的墙上。
另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下颚,一个吻印了下来。
“张嘴。”明楼沉声说道。
少年的唇微微分开,不容抗拒的舌头滑进去,带了分明的疼痛感,在里面一一舔过一遍。
只有家里牙膏的味道,并没掺杂任何唇膏味。
心忽然定了下来。
他什么也没有做过。
而且,他没有丝毫抵抗,说明心甘情愿。
但明楼还是停下来,盯着他眼睛,问道:“你愿意吗?”
怎么可能有别的答案呢?当原本以为全然无望的事情骤然成为发生在身上的真实。
明诚的声音有些哑,他说:“我愿意。”
EN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