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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楼诚】戏文ch25.红尘


  看过老郭给的资料之后,明楼心里并没有同情的情绪。

  说是铁石心肠也好,他始终认为,生而为人,便只有自己能对自己负责。因为不幸的境遇而堕落什么的,归根究底是出于这个人内心的软弱,所以找了个借口去过轻松的生活。因为向下十分容易,把心里的弦松开就可以了。

  没有人,值得被同情。

  而明诚也不会希望自己同情他。

  他已经以内心的动能完成自我支撑,从泥泞中开出花来。

  不同情,是对在表演这个行业上一步一步走到如今这个位置的人,最基本的尊重。

  明楼将眼神投向不远处的明诚。

  明诚和明台刚刚试过一场戏,在正式开拍前做着交流。

  明诚说:“你最后抓住我的手时所说的那句台词,我觉得,换一种语气也许会好一点。”

  他在下一刻变幻成名为徐然的警官角色。

  他伸出手,扣住明台的手腕,抬首,平静说道:“我会抓住你,我保证。”

  声音无波无澜,只是眼中自然地蕴有力度。

  明台有些迟疑:“这样太平静了吧?这种凸显正义感的台词,一般而言都应该语句铿锵。”

  明诚轻轻笑了笑:“试一下吧,也许你会有不同的感觉。”

  明楼明白明诚的意思。

  声张正义的台词铿锵有力并没有错,观众的情绪也会被带出来。

  但是,其实也可以有更高级的表达,激愤的台词以平淡形式呈现。

  就像画画一样,七分留白,观众会想到十分。

  为什么这句话能这么平静?哦,警方已经为此布局了三年,不是一朝一夕。还有,这个警官过往肯定有故事,关于牺牲,以及忍耐。

  这个人物的外延因此被无形扩张。

  这种细微的差别,一般人体会不出来。明楼将目光投向片场的其他地方,工作人员们忙忙碌碌,各行其是。有的人事情做完了,在随意地聊天。

  不少人在闲聊中多多少少会涉及到明诚。他的八卦那么多,又颇为异色,正是坊间闲谈的好材料。

  “你说梁导是不是真和这明诚有一腿?”

  “无风不起浪,上回我还见他们离得很近地说话来着。”

  “梁导艳福不浅啊,这腰这身段,在身上扭一把那得要人命吧。”

  “以一个男人而言,这眼睛太水汪汪了一点,要是在床上被这双眼睛盯着,再听他说一句哥哥饶命什么的,梁导只怕是要被榨干。”

  “欸有句话怎么说来着,牡丹花下死,做鬼也风流嘛。”

  明楼面无表情地听了这些闲言碎语。而他知道,明诚听到的只会比他更多,在这两年每一部戏的间隙里面。

  它们如影随形,如附骨之蛭,无所顾忌地以随意轻断的语言形式,播散着恶意。

  后来收了工,演员卸了妆准备离开,工作人员整理片场,收拾各种器材。

  一个工作人员抱着器材往前走,因为怀里的东西有点重,脚下踉跄一下。

  明楼辨认出,这是片场里面用毫不掩饰的狎呢语气评议明诚的其中一位,叫做童虎。

  明诚正好经过,他伸出手来,不轻不重地在童虎腰际扶了一下,说了一声:“小心。”

  未经考虑、自然而然的保护。

  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在童虎找回稳定之后,他就走开。

  他走路的姿态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,脊背挺得非常直,如一棵树,始终挺拔。即使负荷了林林总总的负担。

  在这个剧组,不知从何时起,明楼放弃了坐个人保姆车的习惯。

  他和其他演员一起搭乘剧组配备的一辆车。

  上了车,他和明诚坐在一起。这些日子以来,早就形成习惯,基本上别人不会坐过来。

  私人的话不好在这种场合下说,一个小时的回程路上,他们会以不打扰到别人的音量,低声交流在片场的一些心得。

  这是一段非常愉快的时光。

  很多话,你跟没到那个阶段的人去说,那是对牛弹琴。那些细节的东西,表演上的意识和反应,只有在双方都具备相应层次的时候,才成其为交流,而不是乏味。

  表演,是由细节决定的成败。演员要以一颗善感的心去敏锐地捕捉和体察,再以一个个细节反馈出去。

  明楼基本不会和年轻演员进行这种层面的交流,毕竟在粉丝经济的时代,活跃在大小屏幕上的年轻演员是怎样一种不可说的状态,大家都心里有数,维持面子上的客气也就罢了。但明诚不一样,他敏锐的感知和领悟总是一遍遍刷新他的认知。

  事实上,从那场强吻戏被慑住开始,明楼就不太以前辈的心态来看他了。

  这是一个可以跟他针锋相对的对手。如果不调用全部精神,甚至会被他压制。

  跟明诚演戏很累,但是,很满足。

  明诚今天比较疲惫,所以,在车程的后半段睡着了。

  收工比较晚的缘故,沿途已是一路灯火。随着汽车的移动,夜晚华灯的光亮快速地流动,在他脸上闪闪烁烁,忽明忽暗地晃漾,交错改变成许多分不清形态的几何图形,变幻迷离。

  斑驳交错的光影、树影纵横罗织在一起,形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带着几分朦胧的视觉效果。

  有如华美幻梦。然而美丽只是他无数优点中最微不足道的那一个。

  滴答,滴答,是机械表上指针走动的声音,莫名的,这声音也似乎一点点的放缓了,仿佛时光也被莫名的力量拖慢了脚步。

  明楼含着棒棒糖,侧头看着他。

  这根棒棒糖是明诚塞给他的。

  “要吃吗?”之前明诚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,问他。

  明楼摇摇头,这种东西只有在孩童的时期才吃过。

  “这种抹茶口味的还好,不太甜。”明诚慢慢把糖纸剥开,偏过头来,笑一笑,说:“试一试?”

  眼睛没法对这个笑容麻木,心里已经有一点妥协。

  “张张嘴,好不好?”他的声音里含着活泼的笑意。伴着这一句送到嘴边的糖,是毒药也是得吃的。

  含了糖进去,口中充溢了清甜的味道,不像通常糖果的甜腻,是微糖的甜度,提供给成人的选择。

  他的下唇稍微起了点干皮,糖在嘴里化开,润泽了嘴唇。

  明诚应该是发现了这一点,才会剥糖过来的。

  现在的他已经睡着了,就在他身边,头靠着旁边的窗户,这样的姿势确保了,即使睡着也不会倚向任何人。

  一种经年里习惯的恒久的姿态。

  他呼吸平缓,睫毛轻轻闪动,像蝴蝶欲飞还止的翅膀。

  忽然之间,胸腔里面如同海水涨潮一般,盈满了莫名的意绪。

  忍不住伸出手来,小心地帮他调整了姿势。

  明诚睫毛细微地颤动了几下,像是要醒过来。然而,终究,薄红的唇只是逸出了一声近似于安心的叹息声,头依旧靠在身边人的肩上,继续睡着。

  风从车窗开了一点的缝隙中漏了进来,有一缕软软的发丝碰到了脸上,痒丝丝的,三月春风的味道。

  车厢里面流淌着CD的旋律,男人沙哑的歌声勾勒着隽永的情境:

  I hear the wind call your name

  It calls me back home again

  It sparks up the fire

  a flame that still burns

  it's to you I'll always return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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